他总是梦见那条河。
梦里，雪很大，像是没有尽头的灰色，密密地压下来，压在河面上，也压在他的肩头。风被雪堵住了，静得出奇，只有河水翻动的声音轻轻响着，像是一条冰冷的蛇在黑暗里游动。
他蹲在河岸边，脚下是冻得死硬的泥土，零零散散长着枯黄的芦苇，一丛丛都被雪压弯了腰。他知道自己在做梦，因为每次睁眼都是同一个画面: 那条河，那个被拖在水里的影子，还有自己喊不出来的名字。
哥哥就在水里。
哥哥的校服在河水里漂着，扣子开了，衣领里的白衬衫鼓起一块，在水面上一会儿浮起来，又被水草一样的东西缠住，缓缓拉下去。那东西像是一截黑色的铁链，从哥哥的脚踝一直延伸到河底，怎么也看不清尽头。
梦里的河水总是阴冷得没有一丝活气，碎冰浮在水面上，撞到石头，发出细碎的咔嚓声。岸边的石头冻得硬邦邦，他的小手扒着石头边缘，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和冰碴子，冻得又红又紫。
他张着嘴，想喊哥哥的名字，可舌头像是被冻住了，发不出一点声。喉咙里堵得难受，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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