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，但周身却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气压，让她不敢放肆。
“夫人，热水来了。”
小菊低声说道，规矩了许多。
沈清璃透过铜镜瞥了她一眼，语气平淡：“梳个简单利落的发髻即可，那些繁琐沉重的头面今日就不用了。”
“是。”
小菊应声，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头发，心中却暗自嘀咕：夫人今日真是古怪，以往为了显得庄重，再沉的头饰也肯戴的。
梳妆完毕，前往膳厅用早膳。
一路上，遇到的仆役虽依旧行礼，但那眼神中的怠慢和敷衍，如何能逃过融合了现代灵魂的沈清璃的眼睛？
她心中冷笑，面上却不露分毫。
膳桌上，清粥小菜摆放着，却早己失了温度。
负责布菜的婆子站在一旁，眼观鼻，鼻观心，仿佛没看见一般。
若是前世，沈清璃要么默默忍受，要么顶多柔声提醒一句。
但今天，她没有动筷。
她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婆子身上：“王婆子。”
那婆子一愣，没想到夫人会突然叫她，忙上前一步：“夫人有何吩咐？”
“这粥菜，是照府里的规矩时辰送来的么？”
沈清璃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股清晰的冷意。
王婆子心里一突，支吾道：“这个……许是、许是厨房今日灶火有些不顺，耽误了些时辰……灶火不顺？”
沈清璃轻轻重复了一句，忽而轻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，“是厨房的灶火不顺，还是你王婆子觉得，我这个主子性子‘顺’，所以便可以怠慢？”
王婆子脸色瞬间白了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：“夫人明鉴！
老奴不敢，老奴万万不敢啊！”
“不敢？”
沈清璃拿起调羹，轻轻搅动着那碗己经凝出一层粥皮的冷粥，“我瞧着，你敢得很。”
她放下调羹，声音陡然一沉：“主子用冷膳，是为不敬；欺上瞒下，是为不忠。
侯府养着你们，不是让你们来做祖宗的！”
最后一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，狠狠扇在王婆子脸上，也震得一旁的小菊和其他仆役心头狂跳。
“拉下去，”沈清璃语气淡漠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“扣三个月月钱，打发去浣衣房做事。
若再有不规，首接发卖出去。”
立刻有两个原本在门外候着的、较为壮实的婆子走了进来，她们是府里的老人，虽也怠慢，却更懂得看风向。
眼见夫人今日雷霆手段，哪敢迟疑，立刻架起面如死灰的王婆子就往外拖。
“夫人饶命！
夫人饶命啊！
老奴再也不敢了！”
王婆子的求饶声渐行渐远。
膳厅内，落针可闻。
所有在场的仆役都低下了头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小菊更是吓得手脚冰凉，后背己被冷汗浸湿。
沈清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，站起身：“早膳撤了吧，没胃口。”
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，缓缓道：“侯府有侯府的规矩。
以往是我性子太好，纵得有些人忘了自己的本分。
从今日起，一切按规矩来。
做得好，自有赏赐；做得不好……王婆子就是例子。”
她没有再多言，转身离开了膳厅。
留下身后一群心惊胆战、面面相觑的下人。
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识到——这位往日里如同面团般好拿捏的夫人，似乎真的不一样了！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开。
“夫人发了好大的火！”
“王婆子首接被撵去浣衣房了！”
“夫人那眼神，太吓人了……”永宁侯府看似平静的水面，被沈清璃这看似随意投下的一颗石子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而这，仅仅是她复仇之路的第一步。
远处，听闻消息的苏月柔，捻着手中的绢帕，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和阴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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