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陽推開家門時，客廳水晶燈刺眼的光線劈頭蓋臉地砸下來。
父親幾乎是暴怒地抄起手邊的紫砂壺，昂貴的碎片四濺，滾燙的茶水混著茶葉，潑灑在光潔的地磚上。
交白卷?李陽你給我解釋清楚父親的怒吼幾乎要掀翻屋頂。
李陽沒躲。碎片擦過他的褲腳，留下濕痕。
他站在那裡，背脊挺得筆直，燈光照在臉上，襯得他嘴角的笑意格外清晰:
解釋什麼?我不考了。
他聲音不高，像淬了冰，出國讀書，不是你們早就替我安排好的路嗎?既然⋯⋯橫竪都要走這條路，那這卷子寫與不寫，又有什麼區別?
最後那句反問輕飄飄的，卻有著千斤的重量。
客廳陷入死寂。只有牆上昂貴掛鐘的指針，還在不知疲倦地走著——滴答，滴答，像斷裂的距離。
他轉身走進自己房間，反手鎖上了門。後背抵在冰涼的門板上，隔絕了門外母親的啜泣和父親粗重的喘息。
黑暗中，沒有想象的悲憤和委屈，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空茫。
他慢慢滑坐到地上，窗外城市的光線給房間鍍上一層霧靄的霜。手無意識地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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