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导师去往南极考察，回来后却疯了。
第二天，他被人发现惨死在实验室中。
监控画面显示，他抓挠着手臂上的血痂，近乎疯狂地呢喃:
它们在看了……它们在看了……
不，是我们在看，是我们!
下一秒，他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的伤口，一路向上，直至头皮。
我奉命前往南极调查真相。
却在冰岩下发现他留给世界最后的遗言:
不要让伤口结痂!
01
你知道僵尸病毒吗?
那是从北极永久冻土中复苏的史前病毒。
2023 年，科学家成功复活了一种冻结了 48500 年的病毒。
科学研究表示，北极冰层和永久冻土的融化可能释放出古老的病毒，这些病毒在数万年的冻结中保持休眠状态。
尽管目前这些病毒仍被埋藏，但气候变化加速了冰层融化，增加了病毒被释放的风险。
为了应对潜在的危机，我的导师方恒奉命前往南极考察。
可就在一个月前，科考队三人在前往某处冰岩考察时集体失踪。
科考站多次派人前往三人失踪的坐标调查，全都一无所获。
就在所有人即将放弃时。
我的导师却在某天夜里，独自回到了科考站。
他穿着连体工作服，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，双手却不断在手臂抓挠着，整个人表现得异常的神经质。
他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，只是一味抓挠着身体，低头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话。
问询无果后，导师本人被秘密送回国内接受治疗。
可专家在检查后却发现，导师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......更离奇的是，检查报告显示，导师的身体竟然比他三个月前的体检报告还要健康。
而他的反常表现则被认定为急性应激反应下的精神失代偿。
简单来说就是——
导师疯了。
被吓疯了。
介于两位同行的科考队员至今仍旧下落不明，专家建议侦破组尝试让一些导师较为信任和熟悉的人来和他沟通，或许能够暂时平缓导师激烈的情绪。
于是，侦破组联系上了我。
2
情况就是这样，方教授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……他不理会任何人，只是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，什么也问不出来......我们的调查也陷入僵局。
赵警官一边说，一边带着我往走廊深处前进。
他是此次案件的侦破组组长，是除了医生外，与导师接触最久的人。
等等……
我蹙眉停下脚步:
你刚刚不是说导师的身体非常健康吗?那些血痂又是哪里来的?
赵警官表情微敛，那些血痂……是方教授自己留下的。
顿了顿，他才继续开口:
方教授被送回国内时，就一直在做同一个动作。
赵警官双手相错，做出抓挠的动作。
他一直在抓自己的双臂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藏进衣服里一样，可事实上，那里只有他自己挠出的抓痕。
我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让他停止对自己的伤害，铐起他的手，他却像不知疼痛一样疯狂挣扎，手腕都磨破了也不停止……就连镇定剂对他的效果都微乎其微。
目前，我们只能依靠镇定剂让方教授暂时休息，可一旦醒来，他又会继续这种行为……
说着，赵警官在一扇大门前站定。
门口的警员递来一个平板，上面是病房内的监控。
导师背对着监控，肩膀高耸，双手在两臂间上下移动，鲜血染红了大半片衣袖，地面上也到处都是斑驳的血痕。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已经这么严重了?
为什么不给导师治疗?
似乎察觉到我的疑惑，赵警官神色怪异地解释:
我们发现方教授身体的恢复能力远远超过常人，抓挠的力度也并没有深入，只是简单地抠开结痂，这些伤口并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，反而在强行干预时，方教授本人会表现出强烈的自毁倾向......最后就只能任由他继续这样......
不过你放心，我们也不是完全不会干预。每天都会有人定期检查方教授的身体，会在注射镇定剂后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。
至于为什么方教授的伤口会展现出这种特质，目前还在研究当中。
顿了顿，赵警官一脸认真地看着我。
方教授的情况并不乐观，其他两位失联者的情况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……加上南极地区环境恶劣，每拖一分钟，两位失联者就多一份危险。
赵警官看着我，沉声道:
拜托了，沈教授。
我看了眼手中的监控，深呼一口气，最后一个问题。
监控中，导师不知何时侧过身体，嘴巴一张一合，似乎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。
我的导师，他一直在重复说什么?
听到这个问题，赵警官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，像是困惑，又像是恐惧。
他说……
半晌后，我听到赵警官沉重的声音:
不要让伤口结痂!
3
不要让伤口结痂?
我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，心里只觉得无比怪异。
这句话明显不符合逻辑。
根据赵警官所说，导师从南极开始就一直重复这一句话。
可那时的导师身上根本没有伤口，又哪里来的血痂?
不要……
我闻声回头，正看见导师跪在地上。
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臂，口中念念有词:
不要让……伤口结痂!
在我的印象中，导师一直是一个沉着睿智的学者形象……而现在，他如同野兽一般跪伏在地面，神色癫狂、状若疯癫。
我做足心理建设，心情复杂地走到导师身前:
老师?
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儿。
导师没有理会我，低着头念念有词。
我缓缓在他身前蹲下:
老师，你还记得我吗?我是云汐。
我的导师方恒教授早年丧妻，无子无女，一生再无婚配。他的下半辈子几乎都奉献给了事业，只在快退休时收了我这么一个关门弟子，对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亲近。
如能有一个人让他恢复理智，那一定会是我。
然而，任凭我从拜师的喜悦说到当下的困扰，从科研项目说到日常琐碎，就连故去的师母被我提及，导师都没有任何反应。
就在我即将放弃时，导师突然高高抬起头颅。
云……汐。
他念着我的名字，眼神忽然变得平和，如同往日上课一般朝我发问:
你知道血痂下面是什么吗?
血痂之下?
我一愣，下意识反问: 是什么?
此时的导师已经褪去疯狂。
他变得无比平静，平静到甚至令我有些不安。
下一秒。
导师忽然裂开嘴，朝我露出一个微笑:
你知道吗……?
血痂下长的不是新肉，是它的眼睛
眼睛?
我愣在原地。
不等我反应，导师癫狂地笑着，撕开衣服，将双裸露的伤口送到我眼前——
4
那是一双血痕遍布的手臂。
伤口表面覆盖着无数黑褐色的血痂，边缘翘起如干涸的树皮，痂下渗出黄红色脓液。
看到了吗?
导师兴奋地挥舞起手臂，大笑:
血痂下面不是新肉，是眼睛，是它们的眼睛!
它们在转动!我听到了......我听到眼球摩擦骨头的声音
慢慢的，他的表情逐渐转为惊恐。
为什么?我闭上眼了，为什么还能看见，为什么......为什么
它们在看，它们......在看
他瞪着眼睛，血丝在眼白爆裂，眼中充满了恐惧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。
我想安抚导师，却见他狞笑着低下头，声音变得尖细诡异:
不，是我们在看——是我们在看着!
嘿嘿，让我数数......让我数数，一共是多少......多少只......
与此同时，导师抓挠的动作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快……
他的指甲如同钩犁划过皮肤，早就崩裂的血痂被连根拔起，暗红色的血珠喷出，露出暗红与鲜红交错的湿润创面。
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，在撕开的伤口上连续不断地抓挠，似乎要将整个伤口扒开一样。
我白着脸上前，想要阻止导师自虐般的行为，却被他一把甩开。
哐当——!
就在这时，病房大门被人狠狠推开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速涌入，合力将导师制服后，为他注射了镇定剂。
导师的身体抽搐几下，彻底安静下来。
我看着他垂落的双臂，瞳孔一缩。
在那里，黄褐色的脓液与新鲜的血丝交织成网状，网层中央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……
就像是……
没等我想清楚，导师重新被人抬回床上。
赵警官将我从地上扶起来，表情有些难看:
刚刚接到总台消息……玄武站，失联了。
5
玄武站，正是导师所处的科考站。
就在一个小时前，总台突然收到玄武站发来的消息:
眼球不属于人类，人类没有眼球......人体正常温度是 47℃......不要让伤口结痂
鉴于三位科考队员无故失踪事件，总台对这条奇怪的信息十分重视，当即询问详情，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。
一小时后。
总台通过 ping 命令检测科考站 IP 连续超时，工业协议无应答帧。
紧接着，玄武站的气象、冰盖位移等实时数据显示无效值，科考站设备心跳包触发丢失告警。
种种迹象都表明，玄武站发生了巨大的问题。
上级立刻发出指示，协调临近科考站进行支援。
可就在刚刚，最靠近玄武站的长城站回应，派出检修设备的两位科考队员也紧跟着失去了联系......
没有人知道玄武站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它就像一头张着獠牙的巨兽，无情地吞噬着每一个靠近的生命。
这一切都太诡异了。
完全无法用科学进行解释。
收到消息后，支援计划被立即叫停。
事态再次升级，侦破组开启紧急会议，因为导师受到我的刺激开口说话，加上我本身也是在这个领域深耕多年的人才，上级破格允许我参与此次会议。
办公室内，众人陷入沉默。
就在这时，林开医生拿着报告走了进来。
还是老样子，各项指标都很正常。
他将报告拍在桌上，单独抽出一张照片。
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......方教授的伤口，这次并没有恢复，而是在......扩张。
正如赵警官所说，导师身上的伤口会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，甚至比某些特效药的效果还要好，林医生研究了很久，都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，而就在刚刚，情况发生了异变。
我看着林医生提供的视频，瞳孔皱缩。
在专业设备的加持下，我能够清楚地看到血痂之下，黄褐色的脓液与新鲜的血丝交织成网状，它们裹挟着粉红色的嫩肉，蠕动着、一张一合，像是在呼吸一般，直到撑开一片片干涸的痂壳。
毛细血管交织的网层中央，有什么上下浮动着，仿佛随时要破皮而出。
就像是......
一颗眼球。
一颗即将破土而出的眼球。
沈教授、沈教授?
赵警官不知道叫了我多少声，我才堪堪回神，面色苍白地看向他: 你们不觉得......这个伤口，很像是一颗眼球吗?
6
导师与我的对话视频被翻出，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。
声音不断放大。
你知道吗……?
血痂下长的不是新肉，是它的眼睛
......
它们在转动!我听到了......我听到眼球摩擦骨头的声音
它们在看了……它们……在看……
不，是我们在看——是我们在看着!
嘿嘿，让我数数......让我数数，一共是多少......多少只......
多少只?多少只什么呢?
结合导师所说的话，答案不言而喻。
办公室内安静的吓人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挪到照片上，跟随着导师声音数起来。
一只、两只、三只......
等等。
林医生打破了诡异的氛围:
你们难道都忘了吗?我们没有在方教授体内发现任何异常物质，他的身体很健康——况且，他精神状态不正常，或许这些只是他的胡言乱语呢?
没等我说话，赵警官率先反驳了他，那玄武站呢?
方教授一个人的不正常，可以用精神错乱来解释，玄武站发出的信号又怎么解释?难道整个科考站的人都疯了吗?
被所有人目光盯着，林医生似乎很不自在，双手不自觉在腰间摩擦着。
是我武断了......
林医生思考片刻后，神色一变:
或许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糟糕，这也许是一种病毒......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、影响不明的噬神经病毒。
噬神经病毒指的是一类能够特异性入侵并损伤神经系统的病毒，这类病毒确实可能通过感染中枢神经系统，引发精神行为异常、认知障碍甚至精神病，比如我们常说的狂犬病毒就属于一种典型的噬神经病毒。
如果是这样，那导师身上的异常行为就说得通了。
虽然还有疑团没有解开，但别忘了，这个病毒的来源可是南极冰岩......
在那里，存在着无数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......足以毁灭人类的远古病毒。
林医生说的没错，事情远比我们想的更加糟糕。
会议召开半小时后，我们收到消息——导师死了。
监控完整地记录了导师自杀的全过程。
